醫院。蒼白的牆面懸吊著各式各樣的痛。
耳鼻喉科,掛了號。排了序號,像隻柔順的小羊乖乖等待被宰。不喜歡,但無能為力。因為惡化的程度大大超前,壞了當初復原的想望。白受了那些疼。

走進那小小的房,坐上躺椅,診斷之後開始宣判罪狀。嚴重過敏,小副作用所產生的暈眩,眼睛下方疼痛,失眠以及一些細項零零扣扣難以被紀錄。但難受的並不是這些小事,而是關於窒息這停滯的狀態。呼吸的通道被設了路障,當兩條路都被阻斷的時候,形成空氣的短缺而導致缺氧。這狀況陸續衍生,不分晝夜的量產。沉睡中意外的突襲,像似惡作劇般捏住我的鼻摀住我的嘴,藉以測試我的極限。掙扎,努力地要點空氣,我要我自己趕快清醒趕快脫離這無法自己掌控的夢境,可是這並不容易我必須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得以奪回主控權,醒來那一刻恐懼圈住我身體,汗水以及急促跳動的心跳見證了這令人驚恐的一幕,我急迫地大口大口吞嚥直到自己身體裡全部塞滿空氣才停止,而心臟漸趨平緩之後再無法安穩睡下,因為不知道這樣的折磨還能不能再承受一次。

恐懼發生的並不是死亡。
掙扎的確是為了生存,為了想繼續下去,為了捨不得離開,為了過去現在和未來。現在我還能掙脫還能逃開還能,醒來。可是會不會有一天,我累了,倦了,放棄了,再也不想掙扎了,就這麼選擇闔上眼不聞不問安靜下來。沒人能回答我,我能逃幾次?別人能救我幾次?我問自己還有幾次機會可以這麼幸運?

我怕死嗎?我怕,怕的要死。但我真正害怕的是,什麼都來不及說,什麼都來不及給,一聲不響就走掉了。如果其故事仍脫離不了上帝所安排的結局,那麼最少在最後一幕讓我留下愛再離開。因為我能給的,也僅於此。(這,微薄的愛。)
醫生意外我的嚴重,開了張抽血檢驗單要查明導致窒息的主因為何。抽血!?這代表我即將要面臨最最不喜歡的項目"打針"。站在抽血處,有股想拔腿就跑的衝動,我強裝鎮定但笑容僵硬,我還是學不會勇敢面對針筒,至少現在還不行。(也許該登報誠徵一個願意陪我打針的人)

針插進血管那一刻,忍住想揮開的念頭。血不斷被吸取,感覺的到細微的流動。結束,我沒有太開心,並不是因為疼。這只是一個儀式,不需為過程加註上情緒符號。習慣了的模式,這次,下次,下一次,下下一次。如果是真正的結束,或許會開心,但這只是假象,它不算完結它仍會騙人,至少,它還不算是終點。

是的,還不算結束。還有份報告等待聽取。

我想弄明白到底是什麼狠角色可以這樣厲害,竟能讓空氣停止運作輸送。難道它們也有不為人知的官商掛勾?
或者很單純的,我只是零件鬆了?

date 0705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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